丑女的草台班子:西晋集团的暴力“并购”与崩盘始末

史书里浓墨重彩描绘贾南风:容貌丑陋,心性狠毒,淫荡如妖。然而若将这庞大帝国倾覆的滔天罪责独独压在一个女人身上,岂不正是西晋那群冠冕堂皇的士族老爷们,在狼狈不堪中匆忙甩锅的伎俩?我看来,贾南风不过是那场宏大草台班子崩塌中,最粗鲁、最直接的一个“野蛮人”闯入者罢了。

西晋朝廷,本就是个金玉其外、败絮其中的草台班子。司马家以阴谋诡计抢来的江山,根基原就透着心虚与摇晃。高门士族们披着华丽锦袍,满口仁义道德,却不过是各自忙着经营家族私利,争权夺利,为后来八王之乱埋下了无可救药的种子。至于那位晋惠帝司马衷,史载其理政能力备受质疑,恰似一个自动盖章机,谁递来文件便盖谁的章,如此皇帝,岂非天大笑话?

贾南风如同一柄粗糙生锈的匕首,狠狠戳进了这个华美腐朽的锦缎枕头里。她毫不掩饰地追求权力,手段简单直接——看谁不顺眼便杀谁。从杨骏到卫瓘,再到太子司马遹,她一路杀伐果断,血淋淋地清除障碍。她太“务实”了,务实到连士族们精心编织的遮羞布都懒得扯上一块。那些满腹经纶的士族们,被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、手段又如此血腥直接的女人搅得方寸大乱,如同身穿华丽丝绸的贵族,偏偏踩上了一块污秽不堪的烂泥,顿时狼狈万分,却只会跺脚咒骂脚下的污秽,而不曾低头审视自己早已沾满泥污的鞋底。

她独揽大权八年余,竟奇异维持着一种扭曲的平衡——士族们一面咬牙切齿诅咒这“妖后”,一面却在她的强权下暂时收敛了爪子,各自计算着利益得失。国家机器竟然还能吱呀作响地勉强运行着,竟未发生大规模民变——这讽刺的“稳定”,岂非恰恰反衬出整个系统早已烂到了根子里?贾南风这柄生锈的刀子,竟意外地暂时堵住了脓疮的溃烂。

只可惜,平衡终是脆弱的。当贾南风最后将屠刀挥向太子司马遹,这触碰了皇权继承根本原则的一步,终于彻底撕破了脸面。被压抑太久的藩王们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,终于等到了堂皇起兵的借口。赵王司马伦借机政变废杀贾后,随后诸王混战升级为全面动乱。所谓“八王之乱”,不过是这些早就觊觎龙椅、暗中积蓄力量的野心家们,终于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蜂拥而上抢夺那摇摇欲坠的宝座罢了。贾南风,这个粗暴的闯入者,最终被更野蛮的力量撕碎。她不是王朝覆灭的起点,却是那个在王朝棺材上狠狠钉下第一根钉子的人,让早已腐朽不堪的支架轰然倒塌。

我们惯于将王朝的倾覆归咎于“妖后祸国”或“昏君误国”,这种归罪何尝不是一种懒惰的慰藉?贾南风的可怖,恰恰如同一面凸面镜,扭曲而夸张地映照出西晋权力核心的集体溃烂与不堪。当一个王朝的根基早已被蛀空,它的崩塌,又岂是某个“祸水”能一力承担?我们嘲笑着那场荒诞的崩塌,却未必意识到,草台班子这种“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”的荒谬本质,从未真正在历史的舞台上谢幕离去。

贾南风(256年—300年)
西晋晋惠帝司马衷皇后。父贾充,西晋开国功臣。史书称其“貌寝而性妒”,手段酷烈。惠帝愚懦,贾后于291年发动政变诛杀外戚杨骏,独揽大权八年余。执政期间,虽维持表面秩序,然擅行废杀,尤以299年废杀太子司马遹为最。赵王司马伦借机政变废杀贾后,随后诸王混战升级为全面动乱(八王之乱)。300年,贾后被毒杀于金墉城,终年四十四岁。其专权与八王之乱共同瓦解西晋统治基础,但需注意此时期还有民族迁徙、经济崩溃等多重危机。